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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月落西窗》第一卷第06-10节

fu44.com2014-08-01 10:59:41绝品邪少

              第六节  无言  早餐在李平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结束了,几个女人之间的交流也达到了高潮。看着终于放下筷子的他又端起了茶碗,女人们停住了话题,无声的交换了一下眼神,毛喃把女人们面前没有吃完的东西都推了过去。  已经习惯打扫战场的李平没有客气,把几小碟没怎么动的东西归类组合后,行云流水般的就让它们消失了。  餐桌上一片寂静……  「你们部队上是不是很苦?你是不是经常吃不饱?」  「差不多,你看他瘦的。」  「要不你就是太累了吧?还是几天都没好好吃饭?」  「就是,我有一次就有几天没好好吃饭,那天妈妈做了我爱吃的鲜蘑炒肉,我就吃了特别的多!」  「去……你那是谗的。他怎么看也不象。」  「那他一定是……」  「好了好了,他不是那样的。」丛彩虹拦住了两个小家伙的话头,瞟了一眼李平,又接着说道:「他从小就那样,在家的时候,一个人比他们全家人吃的还多!」  「啊……是这样呀!」  「你从小就那么能吃咋也没长高,还这么瘦?」  「就是!光吃不长肉,没良心!」  「你是不是……」  ……  丛彩虹没想到自己的解释不仅没有消除疑问,反而引起了两个小家伙更大的好奇心。两架美丽的小『轰炸机』以更快的频率在李平的头上盘旋着,战斗着。  在大女人们一片同情的目光里,李平一本正经的:「金院长……」  「别院长院长的了,我比你大,叫姐就行了。」金花眼角含着一抹笑意,淡淡的说道。  「大姐……」  「梅玉姐也比你大,大姐大姐的,谁知道你叫哪个?再说我们很老吗?」收起笑意,女人认真的提醒道。  「咳……嗯!金花姐,莫日根怎么样了?」挫折中,男人终于拿起『城墙』挡住了脸。  「才想起你莫日根大哥呀!他的伤不太严重,要住一段时间医院。人家可是一直把他的『李兄弟』挂在嘴边。我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番,千万要照顾好你哪!」女人睁大眼睛看着李平,似嗔似怪的说道。  「咳……咳!金花姐,我想去看看大哥,他在哪个科住院?」李平边说边站起来。  「这会儿着急了,没吃饭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?假心假意!哼……」小女人毫不留情的炮弹炸碎了男人的城墙。  「我……」不能再解释了,男人决定立即投降。  「不用着急,老莫的治疗还要等会儿才完,我们再过会儿一起去看他。」金花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困境中的男人,轻轻的转走了两只装满弹药的炮口。女人之间话题就随后展开了。  坐了一会儿,奶茶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了。梅玉趴在金花的耳边说了几句,站了起来,两个小女人见了也跟着要去。  男人以为要去看老莫,也马上站起来,「等等,我和你们一起去。」  「呸!谁要和你一起去!不要脸……」小女人怒目圆睁,一脸不忿的盯着李平。而大女人则满脸飞红,一把拉过小女人,快步消失了。  「这……我……」李平一头雾水。  「哪有那么多这呀、那呀的,你以为还是在路上啊?也不问清楚就乱搭话,真是的!」金花看着还没明白过来的李平,无奈的解释道。  「啊,路上……噢……原来……」释然的男人不好意思起来,「我……」  在男人的目光里,金花微红的脸转向一边,心里暗骂着:『木头!』可思绪却飘回了雪夜……  原来,在回来的路上,两个大女人先后开始内急,可是都不好意思跟开车的李平说,只好忍着,后来两个小家伙也因为同样的原因醒了,可是也不意思说,只是在心里把这根不知道体谅人的死木头骂了一千遍。  而几个女人的坐卧不安也引起了李平的注意,他不断的回头,给几个不安的女人以鼓励和宽慰的眼神。那意思是:「放心吧,有我在……」  女人们见他不断的回头和使眼色,开始都以为木头开窍了,现在不停车是在找什么安全的地方,女人们还含羞带笑的感激了一下,可是随着内部压力越来越大,而木头除了一脸傻笑,却一点停车的意思都没有时,女人们有心要杀人了。  终于,小女人忍无可忍了:「停车……我要……木头!快停车!」  自以为是、又不明所以的男人一脸愕然的刚把车停稳,女人们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冲了下去,而终于明白过来女人们是要干什么时,男人现在好有些难为情啊!可话有说回来了,不就是要……早说嘛,停下车不就……  草原的冬夜深远而辽阔,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没,风呼啸着卷起雪粒,铺天盖地的袭来,几步之外什么也看不清,几支温室的花朵在漆黑的夜里瑟瑟着拥在一起,茫然的体会着大自然的力量,刚才冲下车的勇气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。怎么会是这样呀!?  「来,这样就可以了。」李平拿着大衣走了过来,站在了车尾。  在几个女人警惕和不解的目光里,男人在车后迎风而立,反手将大衣在身后展开,对着几个女人点了点头。愣了一下,明白过来的女人们心中一热。大女人们一阵忸陧,而小女人们则一声欢呼,一起跑到了大衣的后面。  「你们也快一点,我俩先上去了。」完了事的小女人们打了个招呼就爬上了车。大女人相互看了看,金花半低着头走到了大衣的后面。  『啊……终于能了……』忍了这么久,一放开,金花就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。舒心的感觉还没有细品,另一种感觉就提醒了自己,『今天的声音怎么这么刺耳?就不能小一点吗?哎呀,这么久还不完?好象以前不是这样的嘛……好不容易啊!』  完了事的金花快速的整理好衣服,头也不回的上了车。一会儿,梅玉也拿着大衣上来了,给两个小家伙盖上。几个女人象约好了似的,一起闭上了眼睛。  李平自己解决完库存,又把莫日根也扶下车放了水。上了车看到女人们的样子,心里想,她们都困了。于是他挂上档,慢慢的松开离合器,将车平稳的开了起来。  「什么……你也留在本市了?那太好了!」丛彩虹惊喜的声音让金花回过神来。  「是的,是我妈妈的工作调动到这了,我也就只能跟来了。」说到分配,李平又无奈了。  「小李,你妈妈在什么单位工作?一会儿有车让他们送你过去。」金花插话道。  「我母亲在税务局工作。我正想问你们怎么找呢,这下可好了。谢谢你了金姐。」  「税务局?你母亲是?」  「我母亲叫李晚琼……」  「什么!李晚琼是你……」李平的话还没有说完,刚进来的梅玉就和金花一起大惊小怪起来,可后半句还是没问出口。看到李平肯定的答复,两个女人又惊奇的相互看了一下。  感觉一向迟钝的李平也发现了异常,心里想,怎么?连母亲是谁都大惊小怪的!女人就是女人!  「时间差不多了,我们去看老莫吧。」金花一句话把大家拉走了,同时也挡住了李平的疑问。  小腿骨裂的老莫躺在骨科病房的床上,一脸无奈的向大家着诉苦。而一向把安慰人当作强项的女人们,在老莫还没有诉说完时,便向我们充分展示了她们的能力。而两个只能通过眼神彼此问候的男人,相互之间表示了最深切的同情。  正说着,老莫的家人和单位的同事进来了。  看着大伙一阵的寒喧,李平悄悄退了出来。此时病房外的走廊里也全是忙碌的人影。在转了几个弯后,累了一夜的男人找到了个清静的地方,舒服的坐下,闭目养起神来。  朦胧中,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站着。李平睁开眼睛,见梅玉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。  「我……」  「该走了。」梅玉轻轻的一句,打断了正想解释的李平。  这时候毛呢、毛喃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也走了过来。两个小家伙见到李平,亲热的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,左边的小家伙笑嘻嘻的说道:「是我先找到你的,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叫你。后来我跟妈妈说了,妈妈说这样你会着凉的。刚好车也要走了,妈妈就和我们一起来叫你了。」  李平的心里有些热热的,他抽出手,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,心里暗道,小刺猥也能关心人啊!而他的目光却看向了母亲。  感觉到李平眼中的含义,母亲翘起嘴角,飞起一丝得意的笑容,随着还俏皮的晃了晃头。  李平的心也跟着猛烈的晃动……幸好有两个小女人拽着,要不然又……  ……其实男人发傻,百分之百是女人惹出来的!  出了医院,吉普车上的司机已经换了人。  上了车,梅玉告诉李平,刚才金花已经通知他母亲,他母亲叫他直接去她单位就行。说完又对司机交代了几句,车子就开出了医院。  可能是分别在即,大、小女人们都似乎回避着和李平说话,只是几个女人在不断的交流。而李平也乐于清静,坐在一边听起了不用剧本的对白。几分钟里他就知道了和小家伙一起找他的女人是老莫的妹妹,然后和她们一起畅游了呼和浩特,又转到……最后是口红、衣服和……  女人们的对话好象才刚开始,车已经停了下来。  「我们到了。」平淡的语气中有一丝丝的不舍。母、女三个收拾好东西,小家伙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大衣还给李平。李平想说点什么,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是默默的抱着大衣。  大女人打开车门先下去了,两个正准备下去的小家伙,突然回过身来,抱着李平使劲的亲了一下,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:「我们会想你的……木头!」  看着车下挥着手女人,本想下去的双腿好重好重……  车到了税务局门口,李平拿好东西下了车。从十六岁以后就再没有见过面的母亲,在记忆里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,现在该是……  边走边想的他有些失神,刚要上台阶,就差点和一个穿着税务制服的女人撞上。在女人的责怪声里,李平一边道歉,一边说出了目的。女人看了一眼这个走路不长眼睛的家伙,「你在这等着,我进去给你说一声。」女人说完就匆匆的进去了。  他刚把行李放下,就被一个雪球击中了,回头一看,几个背着书包的女学生腼腆的站在面前。  「对不起,我没注意。」其中的一个怯怯的向他道歉。  「啊,没事……」  还没等他说完,几个女孩子就嘻嘻哈哈的跑开了。  望着跳动着活力的背影,李平微微的笑了。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快到李平身后时慢了下来,最后停住。李平转过身来,那心中模糊的影子在台阶上逐渐清晰,慢慢的在眼前重合……是她(他)!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,让两个人久久的凝望却相对无言。  这时,已经很晴的天空飘起了雪花,雪花随风舞动着,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晶莹的光。终于,雪花清凉的落在两人的脸上、身上,情景就象多年前的送别。     ***    ***    ***    ***  雪的清凉让两个人回过神来。想要说点什么,可嗓子好象沙哑了一般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想让脸上带一点笑容,僵硬的肌肉一点也不听使唤。李平艰难的咽了咽吐沫,想把那个在心里压了很久的声音说出来,不知道为什么,还是……  妈妈……这个称呼,也许今生只能在心底深藏了。  「你……来了。」母亲的问候,简单而又悠悠的的飘来。  「嗯……」声音从喉咙里滚了出来后,李平又点了点头。  「那你先等一下,我去跟单位的人说一下就来。」台阶上的女人说完,转过身向里边走去。  一种怎么也说不清的感觉让女人有些茫然:『二十二岁,他应该是二十二岁了!』可是,心里对儿子最深的印象却是二十二年前的黎明……  那也是一个冬夜,自己做了个梦,梦见一条巨大的青蛇在面前的天空飞舞,自己的四周白茫茫的一片,什么也看不清,天地间只有这条青蛇为自己起舞,在舞蹈的最后,青蛇向自己飞来,将自己紧紧的缠绕。奇怪的是,自己一点也不害怕,只是想一生都和他这样拥有。  就在这时,剧烈的腹痛让自己醒来。一天一夜,就在自己筋疲力尽的想要放弃一切时候,小家伙出来了。突然一下的轻松,却好象把自己的心也跟着带了出来。  没有哭声!为什么他没有哭?可当时自己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,只能在心里呼喊。  这时一个女人进来了,她抓住小东西的小脚丫,把他倒提起来,在他背上用力的拍了几下。「哇……」浑身已经变得青紫的小东西哭了。自己深深的看了一眼,就在这哭声里笑着睡了过去。  在醒来后的一个月里,看着这小东西在自己的怀里贪婪的吃奶,看着他哭、看着他睁着圆圆的眼睛咯咯的笑出来。母亲的感觉是幸福!是短暂。  那在这以后呢?儿子的脸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。他是什么时候上学、什么时候长大……最后与他见面是有五年……不,好象是六年?为什么会……  「李姐、李姐……」满是心事的女人被叫回了神。  「噢……乌兰,我今天有点事,先回去了……下午也要请假,你帮我说一下吧。」没头没脑的说完,也不管别人要和自己说什么,女人一转身,留下了满脸诧异的同事。  「我们回家吧。」和儿子说完这句,女人在前面走了。  「嗯……」儿子应了一声,拿起东西跟在后面。  模糊的影像终于清晰了。以前,不论是在多美的梦里,都是那朴素,纤丽的身影和永远都轻柔的问候。  『你回来了。』  『你放学了。』  『你……』 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,却总是看不清她的脸,而记忆中的话语也只有那么几句。重逢后的人影依旧是朴素。  然而,岁月并没有给她划上多少印痕,时间只是让她脱去青春而变得成熟。美丽在成熟中展现,更加动人心魄。李平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女人会大惊小怪了。这样的人,二十几岁的儿子?换了是谁都会难免如此感慨了。  家离母亲的单位不是很远,也就步行七、八分钟的样子。三楼、三室一厅的房子,这在当时是很少有人能住上的。而家里则是朴素大方,但却价值不菲。  母亲打开一间临街的卧室。「你就住这吧。」  儿子走进自己以后的天地。里面的一切一看就知道全是新的,可是:粉色的窗帘,女人喜欢;卡通的床单,是未成年人的选择;几张不知是谁的明星画和一些『儿童』用品穿插的摆设……  看来,母亲很下了一番工夫。可怎么看,怎么就……  『我是男人。』  『我已经二十二岁,我……』  李平无言了。              第七节  男人  女人跟着也进了卧室,敏感的她一下子就察觉了男人情绪的变化,女人有些慌乱。「一听说你要回来,我就开始准备了。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,我没想到会……你要是不喜欢,我把它们拿走……」  女人一边解释,一边开始收拾,可却是拿起这又放下了那,手忙脚乱了一番后,女人手里拿着个玩具熊,无助的站在了那里。  「不用了。就先放着吧。我想先休息一下。」李平说完就打开行李,自顾自的摆放起从部队带回来的物品。  女人低着头走了出去,顺手把卧室的门也轻轻的带上。  听见关门声,李平停止了忙碌。从女人刚才的举动里,他体会出了深深的关切,几丝惶恐和几多无奈。转身忙碌的时候,他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心在颤动,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在心底被唤起。是感动吗?还是……  这突然间涌动情绪,象风卷起的海浪,让他有些不能自己。在心里暗暗的大吼了一声,男人一头扎到了床上。  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,心思缥缈。  『儿子,他是我的儿子……可他是什么时候上的学?什么时候开始长大?现在他会喜欢些什么……这些年他有没有想过我……一个从没有陪伴过他的母亲……还是……恨?!他会吗……我该为他做些什么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怎么办?」  缩成一团的母亲,痉孪的手拉扯着头发,仿佛疼痛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。  不知过了多久,母亲平静了一点。念头又转了起来。  『他刚才好象没有生气,那他可能就不会走了,可他还要走该怎么办……不!这次我绝不会在让他离开我!我一定……』  女人猛的站了起来。『啊……天都快黑了呀!那他……还好还好,他还没醒。那我……我该……对,做饭!是做饭!』女人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,拿起包,一溜烟儿的冲了出去。  很快,女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。她轻轻的打开门,向儿子的房间看了看。『还在睡……哼!』放松下来的女人心里哼起了歌。  进了厨房,放下大包小包,把围裙往腰间一系,女人忙了起来。  『我洗洗……我切切……』一会儿,女人微笑着拿起了炒勺,『炒什么呢?我会做炒鸡蛋,我还会……我会……我怎么什么都不会呀!』  面对着摆满厨房的美味,女人的手开始颤抖,巨大的打击一下子把她的心拉空了。女人浑然不觉,晶莹的泪珠落在菜叶上,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  「剩下的我来吧,你先去休息一下。」男人淡淡的说着,接过女人手中的炒勺,解下她身上的围裙自己带上,然后轻轻的扶着女人的双肩,用心安慰了女人一下。  女人无声的走了出去。  『嗯。菜很全了。来,再让我看看……盐、酱油、醋、味素、花椒粉……还有……怎么只有这些调料?那配料呢……葱、鲜姜、这……怎么鱼都开肠破肚了,为什么不去鳞?还有,芹菜已经切了,叶子还在?那油菜咋就剩光杆了……晕……天啊,这是为什么?!难!可是我会!哼哼……』男人开始了。  坐在客厅里的女人已经不在是失落了。『什么你来,为什么叫我走?菜可全是我买的!要是做不好,我……哼!就你能!』  男人辛苦为什么会有人恨……  『姜丝肉、韭菜炒鸡蛋、烧油菜、清蒸鱼、西芹炒肉……这么多?!看起来还不错。味道嘛,我先尝一下……嗯……我再来这个,那个也……』  「咳、咳咳……我饿了,就……咳咳……」女人好象快了点?  「来喝口水,哎……慢一点。」  男人也很……  「你喝红酒?」  「家里只有红酒……」  ……  夜色有情。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 作者语:在一九八九年的时候,我们生活中的许多方面还都由集体来办理。集体为我们准备了统一的住房、托儿所、医务室,为我们统一供应热水、采办肉食,甚至于新鲜的蔬菜。这时候的集体有时更象是一个保姆,而集体为我们提供的热水是每周的周五和周六,每户月收费三元。这不,今天就又是集体供应热水的日子。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 晚饭过后,母亲一边收拾碗筷,一边叫儿子去洗澡。  男人放好了水,舒服的躺了进去。部队的战斗速度在洗澡时也是一样的。很快,男人就完成了任务,擦干身上的水珠后,他穿上自己从衣橱里拿来的睡衣。  『咦……肩怎么这么紧?!呀……它怎么才刚到膝盖?!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?!这是?嗨……我怎么就……』  男人扭捏的走到厨房门口,探进半个头,见母亲正忙着,他赶紧打了个招呼就一转身,逃回了自己的房间。  儿子逃走后,正在洗碗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笑了。  『小鬼,你以为我没看见吗?真是的,拿东西也不看好好看看,这下子好了吧?哼……瞧你那狼狈相……』在心里笑骂着,女人的手也停了下来。  『这才几分钟就洗完了?那能洗干净吗?不行,这一定得让他改。最少也得洗半小时。对,就……』一向爱干净的女人马上下定了决心。  儿子在自己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睡衣,整整齐齐的五件:水蓝色、乳白色、条纹相间的……变换的色彩中,男人的心也……  换好衣服的男人躺在床上,家的温馨轻轻的抚慰着他,梦境悄然而至。  洗刷完毕的女人把一切都整理好后,也去洗了个澡。她擦着头发,在儿子的卧室门外站了一会儿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以往冷清的家终于有了生气!  『这一切都是因为他,我的儿子。是啊,儿子!他已经长大的象个男人了,他看起来有些文静,话也不多。好象还有一点害羞。他会开车,还当过兵。听金花说这次要不是有他就……好危险的!就是,也不看他是谁的儿子!他会做饭,菜烧的真好吃呀,我可是很久都没吃这么多了。想想还……他……他怎么那么能吃呀?整整六大碗米饭和桌上所有的菜!他怎么……我……』  女人想着,问着,红酒那温和的作用慢慢的合上了她的双眼。  清晨,女人醒了。她睡眼朦胧的走出卧室,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叫出声来:阳台上的儿子,双脚正被一条皮索扣着倒吊在半空!只见他双手抱头,一下、一下的起伏着……仰卧起坐。女人可怜的体育词汇里,好象只有它还接近。  男人头下、脚上,赤裸着上身,头向上挺时够见膝盖,放下时肩背着地,起伏间,雄键的背阔肌和刀刻一般的腹肌不停的展现着。  力量和纤巧,健美与柔韧,此时,二十二年前的青蛇飞舞,在女人的眼前重合了。女人呆呆的看着,心也随着这难言的韵律起伏着。  许久,男人松开皮索站了起来,做了几个柔韧的伸展动作后,又开始了。  俯卧撑……女人的称呼。  『一、二、三……五十……一百……』受到冲击的女人在心里数了起来。  五百个!整整五百个的时候,男人停了下来。屋里只有他绵长而有力的呼吸声。站起来的男人还准备干点什么的时候,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正张大着嘴巴看着自己。男人赶紧放松了自己,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。  女人也缓了过来,眼神由惊讶转而含满了笑。看见儿子身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她立即到卫生间里拿了条毛巾过来。  「累了吧?」一边帮儿子擦汗,她一边心疼的问道。  「没事,我从小就这样。」感觉到母亲的关心,男人有些不习惯了。  而此时,母亲又惊奇的发现,刚才还在儿子身上充满力量的肌肉,这会儿却消失了,只留下淡淡的痕迹,白晰而充满光泽,在清晨的阳光里,流动着……闪动着……              第八节  小城  母亲的亲昵让李平很不习惯。虽然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愿望,特别是看到别的孩子在享受这种温情时,他就会产生强烈的冲动,想……有一天……而随之而来的渴望与失落,在他的记忆里划出了深深的痕迹。  然而,当这一切到来时,男人的心却有些种说不出的感觉,让他无所适从。于是,逃避就成了一种选择。只是还带有更多的羞怯。  「不用……我……你……」象被火烧着的一样,男人『抢』过母亲手中的毛巾,仓惶而去。  『不时好歹!我……』女人在心里嗔怪着。看着儿子卧房的门,女人一脸得意。『小鬼,还会害羞啊?!我可是你妈吔!』  卧室里,穿戴整齐的男人,双手摸过扣紧的风系扣,顺着前胸滑向腰间。空的!愣了一下的男人随即释然。部队的生活已经远去了,三年的练砺之后,一切将重新开始!舍不得吗?随遇而安好象更适合自己。可为什么会在这离开几天的早晨,又象从前。经过了总要留下痕迹,不管说有多不在意。  从卧室出来,母亲已经在厨房忙碌了。听见里边叮叮铛铛的响成一片,男人又不放心起来。厨房里,女人正拿着把菜刀和一块砖茶(一种专门用来熬制奶茶用的茶叶,成砖块状,很硬)在较劲。  『硬!我砍!砍!还是硬……』  感觉到拿刀的手一轻,女人愣了一下,回过头来,手中的刀已经到了儿子的手里。看着儿子有神的眼睛,女人……  「它……好硬,我砍了半天都……」  儿子找来几张报纸铺在厨房的地上,把砖茶放在上面,然后将刀一转,用刀背在砖茶的中间一敲,茶叶断成了两半,顺着断面,用刀连砍带撬,茶叶被肢解成小块。  男人一边将砍碎的茶叶装在袋子里,一边讲解道:「茶叶在用之前,最好在太阳光底下晒一下,或放在暖气上。这样茶叶会变松弛,很好砍的。」讲解完,男人抬起头。眼前的女人眼睛睁的很大,一副『以后这些你还叫我做?!』的脸色。  「哦……」明悟了的男人做起了早茶。  女人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了。她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儿子在忙碌:小米用黄油炒至金黄,香气四逸;熬好的清茶放在火上,将炒好的米放进去煮到茶开,接着兑入牛奶、嚼口(奶食的一种,可炼制黄油)、黄油,然后反复的撩动茶水,使之不沸。五、六分钟后,熬好的米茶被装进铝壶。  儿子沉浸在旧日的岁月里,母亲则……『真香啊!以后就……哈哈……』  儿子给母亲的茶碗里放了几块切好的奶豆腐,在自己碗里放进了手把肉片,然后拿起茶壶,前、后的摆动一下,茶和米就一起倒进碗里。不会熬茶、但会喝茶的女人知道,这种技巧可以把茶中的米全都倒出后,茶还能剩一半。  房间的暖气很热,男人用手扯了扯衣领。  茶、女人买回来的早餐。  男人的动作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力:一身绿色的军装,穿的一丝不苟,直挺的肩背象有谁在支着。  『傻儿子,这是在家里呀!屋里这么热,你干嘛还穿那么多?连风系扣都不松,你当还有来管吗?哎……儿子哟,你……不行!全是傻儿子身上的军装惹的祸!对,换了它,就是它……』  在心里翻江倒海的女人终于受不了了,暗自一咬牙,愤然离去。  「孟科长吗?我是小李,对,是我。我今天有点事,不能去单位了。啊,对对,好好,就这样。那好,再见!」  放下电话的女人对那绿色仍旧感到无比刺眼。『我的儿子,怎么能够只……哼……』吃过早饭,女人就急不可待的拉着儿子出了家门。  小城的天很蓝,李平和母亲走在冬日的阳光里。这座陌生的城市将带给他什么?  ……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 题外话:  故事是发生在一个遥远的星球,那里也有美丽的锡林郭勒大草原。星球上的人们和我们有着一样的生活,他们的社会制度和我们很类似,因此,有许多故事情节就象在我们身边发生的。  本来想定年代是玄武3698或朱雀1234。可同在一个宇宙里,那里一定也是1989年。  故此……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 雪后的小城一片银装素裹。上午十点多钟,街道上已经有人在清理积雪了。  锡林浩特是个地级市,约有十几万人口,市区面积有五平方公里左右。百货大楼位于该市的主要商业街额尔墩路,是个三层建筑。这也是当时最大的商场。  母亲拉着儿子直接上了商场的三楼。  「来,试一下这件。」  「嗯……颜色有点不太配。那就……」  「来,再试……」  「来……」  商场里的暖气很热,母亲的热情也分外的高涨。不一会儿,被火焰围绕的男人就满头大汗,身心疲惫了。衣服大小合适,颜色也不是令人不堪忍受,但怎么就……唉,又来了……  终于。  「嗯……不错,不错!就是它了。」  「多少钱?」  「一、二……四百二。给,正好啊。」  「哎呀!你的鞋!你怎么能……」  「你穿多大的鞋?」  「四十二码。」  「来……」  ……  「内衣呢?」  ……  内衣是不用试的。在母亲千挑万选的时候,男人溜走了。  笔、墨、纸、砚。  不算太好,可还能用。  笛子、萧、二胡。  音色还不错。其它嘛……以后再说吧。  这刀……嗯,钢口很好!分量适中,就是它了。没想到这里还能买到……  「你在这呢,让我们好找!你……」母亲来了。看着儿子手中的家伙,母亲大为不解。  「你买它干什么?这……」  「这是正宗的厨刀,还是北京『王麻子』的。家里的那叫……」男人自得的解释道。  「家里的咋了?我不是还一样用?你用不了就不要找借口!」母亲『愤怒』的打断了男人。  「那……」  「那什么呀那!」一脸无奈的儿子又被母亲抢去了话头。  「它很好用吗?」母亲盯着儿子手中的家伙问道。  「好用,厨师……」  「那好,买了。」母亲干脆的决定了。  「我还想……」男人吱吱呜呜的看着母亲。  「还买什么?一起算了。」  「那就买……」  于是,男人的选择:炒瓢,漏勺,菜墩……  「等等,还有……」男人又跑到另一边。  料酒,白糖,淀粉,陈皮,干椒……  连瓶带包的男人,三个大惊小怪的女人。  跟母亲一起过来的两个女人,李平都认识。  「金花姐。嗯……」  「别嗯了,这是斯琴,你也叫姐的。」金花拉着老莫的妹妹介绍道。  「斯琴……」男人笑着打着招呼,正要问老莫的情况。  「不行!」金花猛的意识到了什么,截口道:「我们和晚琼都是姐妹,你一个小鬼怎么能叫我们姐姐!不行!我们都亏了。来,叫阿姨。」金花一脸渴望的看着李平。  「……」  艰难呀!  『我……你们能大我几岁?叫阿姨?!好……男人难道真是「难人」?』  「来,叫嘛,就叫一声,来……」一心要找回平衡的金花恳求着,好象只要李平一叫『阿姨』,她马上就会给他糖一样。  「我……」男人……  「行了行了。」斯琴拉住一脸渴望的金花,「你可真是的,这么大的人和一个小鬼计较,累不累呀!」  『我……小鬼?!你们有我高吗?是谁让我叫的姐姐?怎么……』尽管理直气壮,可男人还是……  『好男不和女斗!』  「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?」看着满柜台的大包小包,斯琴好奇的问道,「不会是……」说着,满脸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李平。  「我……」  『我又怎么啦?我……』男人满心的不忿,猛的迎向那好奇的目光。『可,唉!底气……』无奈呀,男人转开了脸。  「小平刚回来,我前几天在家也没怎么准备,正好今天有时间,就一起来买东西了。」母亲从售货员那要来几个纸箱子,一边装、一边回答着。  「噢……」斯琴拉了个长音。「我看小鬼跑前跑后的,还以为是他在准备结婚呢。」  『这也能想?!』男人有些无力。  看着装了几箱的东西,男人有些发愁了。这些东西并不重,如果放在一起,自己就行。可这一堆就……  『那……我抱三个,她们拿……可是三个女人都……花枝招展的,怎么看,怎么都……』  「现在知道难了?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!」女人们幸灾乐祸起来。  「我……」  「别我我的了。外面有车呢。快拿吧。」  男人把东西都放到车后箱里。女人们已经开始在热烈的讨论起来。  「我们出来的时候跟梅玉说好了。先去接她。」金花说道。  「好呀,接了她去我家吧,中午就在我那吃饭。」母亲发出了邀请。  「你那?我们可……」  「哎呀,那是以前,现在有他……」  「他……他行吗?他……」  「他可不光能吃,他呀……」  「是吗?就他?!」  ……  讨论中,梅玉家到了。三个大、小女人一上车,后座上立刻挤做了一团。在一群女人的大呼小叫声里,车停在了家门口。  把东西都放进了厨房,男人把东西分门别类后,忙了起来。客厅里,女人们则对着另一堆东西发表着看法。  「这件衣服挺好看的,他穿……」  「这鞋……」  「这……」  「这些也是你给他买的?」  「不是,是他自己……」  「他还会这些?我看他……」  「就是,他只会……」  女人们的讨论声里,菜上来了。  七手八脚的收拾下去,女人们等待着。              第九节  决定  香气四溢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,而用料大部分是女人昨天买回来的,刚才回来时只补充了一点。  餐厅里,随着筷子的翻飞,女人们的嘴也终于找回了最原始的功能……吃!  餐桌上也因为这一功能的回归而显得非常的安静,就连碗碟在轻微的碰撞时所发出的声响都变得很清晰。而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听见餐桌上越来越安静,不由得心里也打起了鼓。  『不对呀!本来应该是赞不……再怎么着也应……是不合口味……是哪道菜没做好……是没放盐……是……』  忐忑不安的男人捧着最后一道,千思万虑、并确信没出差错,而又精心烹制的……紫菜蛋花汤,半低着头,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。  『啊……原来是……哼!我怎么能没有自信呢!』男人挺直了腰,加重了脚步来到餐桌旁。  「咳!咳咳……」  男人终于引起了所有女人的注意。  「金……金……」没『金』出个所以然的男人干脆道:「这道菜放哪?」语气温柔的象南国的春风。  「就放在这吧。你也别忙了,一起吃吧。」女人们有人搭话。  有人为最后的菜肴腾开了地方,男人也就顺势坐下了。  呯!  一只小碗放在了刚坐下的男人面前。男人睁大眼睛,抬头望去。  「这么着急吃呀!没看见我要喝汤吗?」  迎着他的是毛呢也睁得很大的眼睛。  「还看呀!盛汤!」  「哎……还有我!」另一个理直气壮的小女人。  「哦……盛……」  正准备接受同志们赞誉的男人真有心……他终于明白了,男人在更多的时候只能把工作干的更好,千万不能等……尤其是等女人的……否则就会……  「你们两个小鬼!」梅玉略显严肃的嗔怪,手也优雅的挥向了小家伙的头。不过这次不是『爆栗』,而是筷子。  「小鬼?平哥哥不也是小鬼吗!小鬼帮小鬼,不是正对吗?」两个小家伙一边躲闪着『暴政』,一边抗议着,而吃和说也保持着同步。  「都是小孩子,闹着玩呢。」母亲和儿子同时出手拦截。而另外两个女人则在一边笑看风云。  「便宜你们两个小鬼了!」梅玉收手了。  「你们慢慢吃,我们撤了。」两个小家伙同时放下了饭碗。  「妈妈,好痛吔!」一个小家伙揉着头向母亲抱怨着,而另一个则笑眯眯的看着男人。  「谁是小孩子呀?」小家伙细声细语的问道。  「嗯……」男人迟疑了一下。  「嗯什么呀!别忘了你也是小鬼!」瞬间的晴转阴加霹雳后,两个小家伙扔下一脸怪异的男人和女人们,窜进了李平的房间。  「这……」梅玉无奈的看着大伙。  「没事,都是小……」猛的停住话头,意识到什么的男人夹起一口菜,堵住了自己的嘴。  「嘻……嘻嘻……」忍不住笑的几个女人都紧咬着嘴唇,互相看了看。  「哈哈……」女人们前伏后仰了。  『吃,我再吃!处变不惊是男儿!』  笑够了的女人们注意力又转回了餐桌,看着大口吞咽的男人,女人们忸怩了起来。是啊!满满一桌子的菜,挨个都被她们扫荡一遍,如今……劳作辛苦的人却……  「来,你吃这个。」  「来……」  在几个满怀歉意的女人的努力下,男人面前的碗里立刻堆成了小山。  「不用了,我自己……」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的男人受宠若惊了。『女人真好……吗?』  而女人们在向男人表达歉意的同时,也没有忘记照顾自己。那不,在男人向山峰进军的时候,女人们一人盛了一碗蛋花汤,悠然的品了起来。  「李姐,小平回来联系到哪个单位了?」吃的功能被解放后,嘴巴的另一个功能就显得迫不及待起来。咽下最后一口汤的金花打破了沉默。  「哦,联系了几个,还没有具体定。我想听听小平的意见。」母亲回答道。  「那都联系什么单位了?我们也帮着参考一下。」斯琴插话道。  「有我们单位。如果小平没意见,那肯定没问题。还有就是教委、检察院和公安局。其它的还正在考虑。」母亲拿出了方案。  「要说嘛,这几个单位都是不错的,那……喂……」梅玉接过了话头,对着埋头苦干的男人说道:「小平,你是什么毕业?」  「我……」男人抬起了头,「我上到初二,初中没毕业。」回答有些含糊。  「啊!那你……」女人们讶然相顾,随即一阵沉默。  「是这样啊。」又是金花打破了沉默。「小平的底子薄,如果去教委和检察院是肯定不行的,那里专业要求高,很难……李姐,就是你们单位也不行。学专业也是不容易,要不……」  「我……」关于自己的终身,男人忍不住要插话了。  「我、我,有什么我的。小孩子家家的,大人说话不要插嘴!」  梅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扼住了男人的话头。其实,女人们在李平烧菜的时候,也大致了解了这对母子的过往。大家对李平有着很深的同情和一种怎么也说不清的情感。想帮他,想为他找一条最好的路,可……  于是,男人就『我……我不说,我吃、吃吃……我还……悄悄的竖起耳朵,我……55555555555……』  「要我看,就去公安局算了。别的不说,到下面的所里或去刑警队,只要肯干,文化的高低就不是主要问题了。再说,小平也当过兵,应该能行。」斯琴提议道。  「对,我看也行。」  「行……」  「我看也行。那……小平……」女人们异口同声的。  「我……我也没意见。」  在几个女人杀人的目光里,男人为自己的事业签下了盟约。虽然自己什么也没能表达,而几个一知半解的女人,就在餐桌上决定了一个男人未来的事业。  「哇!你们看!」两个从李平房间里发现新大陆的小家伙,大呼小叫的跑了出来。  看着一样一样摆在眼前的物品,女人们……              第十节  简历  毛喃手里拿着的是一团皮条编制的东西,她一边在嘴里嘀咕着,一边把手里乱作一团的东西抖开。这是两件干什么用的东西呢?一条比较简单,是由几条皮索穿连在一起,向外伸出四个头,每个头上都装有一个皮扣;而另一个则还是一团乱,但总的看起来象一个网状的东西。  母亲一眼就认出了那条皮索,儿子正是用它在……不知道为什么,一想到早上的情景,母亲的心就很沉的跳了一下。那另一个也不会是……  「这个叫『相思扣』。」儿子拿过皮索一抖,皮索就展开了。  这条索长约两米,是由四条小拇指粗细的皮索构成的主架,每边两个头,中间穿插着很细的细索,索与索之间都是直接编在一起的,没有一个接头;在索的中间处,连在一起的细索相互之间巧妙的打着一个个的结,环环相扣;在下面有一条宽约两寸、长约一尺的皮条穿在里边,上面则有两个皮圈显得很突出。整条索全是用皮条编成的,编织手法细腻,精美,让人叹为观止。  「这个叫『蜘蛛』。」乱作一团的东西在儿子手里轻巧的展开。  「『蜘蛛』……」女人们睁大了眼睛。  的确,这个东西不但真有点像,而且也同样的精美。  梅玉拿过了皮索编的「蜘蛛」,而母亲则接过了「相思扣」。  『好怪的感觉!』两个女人在心里叫一下。  是的,刚入手的感觉是如此的细腻,柔软!根本没有一点粗硬的感觉。可随后……一种蛇的清凉传了过来,象要把人灵魂都吸进去。两个女人的心里突然间有一种恐惧感,想把手中的东西扔掉,远远的躲开它,而另一种强烈情绪却提醒自己,抓紧,抓紧……  就在女人们挣扎徘徊的时候,两件东西却突然发出幽幽的光。那不是很强的光亮,一下子让所有的女人都失了神。  男人拿过皮索放在一边。皮索的光亮了下来。女人们又是解脱,又……谁也说不清的感觉。只是有一点,谁也没再问为什么。  咕噜……  毛呢滚出来一个大家伙。「里边还有一个,好重呀!」小家伙说着,还夸张的抖了抖手。  「这……」女人们又睁大眼睛。  「哑铃。」男人说了一句,起身拿了过来。  是哑铃!可也太大一点吧。女人们……不过也是,十二公斤的哑铃是大了一点。  「还有呢!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进去的毛喃,捧出了一大堆东西。  「嘉奖令!1986年的……这是不是1987年的?还有……」  「哇!三等功呀!是1988年的。你……」  「嘿!那算什么呀,这还有个二等功呢!」扔掉嘉奖令的两个小家伙,一人手里拿着一枚闪亮的军功章。  「来,讲讲吧,你是怎么骗来这些东西的。」毛呢严肃的看着男人。  「什么?骗……我……」正有些沾沾自喜的男人,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。他有理由相信,窦娥又重生了。  「对,讲讲吧。就算不是骗来的,那也是……」毛喃目光闪闪,虽然话没说完,可那意思却在明白不过了……你那是……  「你俩不要瞎说!」梅玉止住了双胞胎的拷问。「小平……你……」  「小平,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?」母亲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。  是啊,怎么过的?从来没有向别人吐露心声的男人,在几个女人关切的目光里,回到童年,回到了成长的岁月……  幼年几乎没有印象,最清晰的是四岁那年的一个冬天。  没有玩伴的小男孩在水井的旁边,捡起了一个老人水桶上拴着的井绳……